運動會過後, 秋赤西沒有再天天下午請假, 開始來上課。

李律德知道後松了口氣，他們馬上要到高二下學期，教師們已經在預備高三的課程了。如果秋赤西再這麽頻繁請假或者逃課, 他也包庇不下去, 會引起其他學生或者校董事會的不滿。

舒歌左手撐著頭, 擋住了自己一半臉, 右手轉著筆, 眼神卻悄悄打量旁邊低著頭的秋赤西。

她算是發現了她這位同桌越來越不愛學習了, 好不容易下午不逃課，在課堂上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。

嘖，手機都換新的了, 還是最新款。

和寧景塵運動會結束後那天晚上買的手機一模一樣。

舒歌斜著眼觀察秋赤西, 心裏有點不舒服。雖然她覺得寧景塵喜歡裝，但好歹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。這秋赤西一和他們景塵在一起，鳥槍就換炮了？

當然一個手機的錢對寧景塵來說沒多少，而且交往難免會送東西。就她自己送給周斕斌也花了不少錢，更別提還沒在一起呢。

說到底的舒歌就是瞧不起秋赤西，覺得她和寧景塵配不上。

下課鈴一響，舒歌便溜了出去, 連一向上廁所也要一起的張水水都沒帶。

她頂著這一張無人不知精致美艷的臉晃到藝術樓，已經有人開始探頭探腦。

一中財大氣粗，藝術樓專門請人設計的，和周圍理科樓和文科樓的構造完全不同。樓前豎著一個巨型飛天舞女, 整棟樓呈圓形。一共八層，裝有電梯。

舒歌晃進電梯，未料想裏面有人。

“同學。”裏面裝著練舞服的女老師指了指電梯按鈕上面的告示，“學生未經允許不得使用電梯上樓。”

舒歌露齒一笑：“老師，我們學生也是人，電梯都裝了怎麽就不能用了？”

女老師從頭到腳將舒歌打量個遍，怒了：“你藝術哪個班的？瞧瞧你腿上的肉，這樣能下腰？還不好好爬樓梯鍛煉？”

藝術生有一大半需要練舞，還有其他一些學畫畫以及別的類型，為了統一管理，藝術樓的學生一律不得使用電梯。

“老師，我不是藝術樓的。”舒歌摸了摸自己的腿，完全不知道這老師怎麽從校服裏看到自己腿上的肉，她又沒將校服改小。

女老師盯著舒歌的臉看了半天，更怒了：“騙誰呢？！”

‘叮——’

電梯在八樓開了，舒歌一溜煙從電梯裏跑了出來。

“……”上樓找同事的女老師楞了楞，八樓的學生都是美術生，還真不要練舞。

女老師有點遺憾地想，剛才那學生的臉長得那麽艷，身材也好，可惜了。

寧景塵的位子在A班第二道窗戶前。舒歌走到教室外便看見他趴在桌子上，沒睡，只是慢慢翻著一本書。

舒歌敲了敲外面的玻璃，寧景塵擡頭見是舒歌皺了皺眉。

“哎，你這皺眉是什麽意思？”舒歌自顧自開了窗戶，靠在窗外壓低聲音問，“談了戀愛，看到我就煩了是吧。”

寧景塵合上手邊的書，靠在椅子上淡聲道：“有事？”

舒歌在學校朋友多，沒什麽事不會輕易來找他，寧景塵垂下眼將桌面上的畫紙拉過來。

“擋什麽？”舒歌探進半個身子，手搶過寧景塵的畫紙，看到他剛才在翻的書。

嚴格來講不是書，是一本數學練習冊。

寧景塵沒擋住舒歌的手，冊子一下被抽走了。

“你這是在學習呢？”舒歌邊說邊翻，一下子看到內頁‘秋赤西’三個字。

寧景塵懶得理她，低頭盯著抽屜裏手機上的通訊錄。秋赤西的手機號碼他早從舒歌那裏得到了，舒歌是班長，這些東西全在她手裏經過。

看著裏面寫得詳詳細細的每道題，舒歌咋舌：“這是……秋赤西的字吧？”

寧景塵這才重新看向舒歌，唇邊溢出清淺的笑：“她怕答案不詳細，特意寫完送給我的。”

舒歌完全不信，她覺得以秋赤西那種脾氣不可能會說出這麽暧昧動聽的話。不過這次她過來不是為閑聊的，主要還是想敲打敲打寧景塵。

“你和她怎麽樣？”舒歌像是隨口問問。

“問這個幹什麽？”寧景塵皺眉，沒事舒歌不可能來問。

舒歌趴在窗戶上：“這不就關心關心你，我看她成天低頭玩手機，在和你聊天呢？”

“阿秋還沒有我電話號碼。”寧景塵握著手機一緊。

舒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：“不是和你聊天，那和誰？”

見寧景塵不說話，舒歌又道：“雖然叔叔阿姨寵你，不過兩個人家世差距太大，總會有溝壑，你……”

“小歌，別在我面前說阿秋的壞話。”寧景塵眼神冷了下來，打斷舒歌，根本不想聽她後面的話。

他這一冷，舒歌也不太高興了，幹脆撕開了講：“我不是擔心你被人騙了？你剛送她手機，她轉頭就和被人聊天。”

寧景塵從抽屜拿出自己的手機：“這個？”

“……”舒歌盯著寧景塵手裏最新款的手機呆住了，“你買來自己用的啊？”

手機是寧景塵見到秋赤西換了，他才想換和她一樣的。別說送手機，他連電話號碼都沒想好借口怎麽給秋赤西。

寧景塵冷聲道：“你自己送了一輛機車給周斕斌就行，要不要我替你算算花了多少錢？”

“快上課了，我先回去了。”舒歌直起身連連後退。

她為了討周斕斌開心，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錢花光不說，還向寧景塵借了一大筆。

舒歌趴在窗戶旁這麽久，有好事的人早將照片拍了下來，在論壇開始討論兩人是不是又在一起了。

秋赤西是在下午第三節課的時候，收到趙維發來的照片，不多就一張，但清晰明了。

照片中舒歌趴在窗戶，手上拿著什麽東西，寧景塵靠在椅子上笑。

趙維：【姐，我聽說今天那個舒歌去找了寧景塵，她不會是想撬墻角吧。】

秋赤西轉頭看了一眼舒歌，眼神晦澀。

“怎麽了？”舒歌嘴裏塞了一口果凍，被秋赤西看得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
秋赤西低頭給趙維回消息：【你從哪來的照片？】

趙維：【論壇上到處都是，你一進去就看到了。】

關於寧景塵的帖子只要一發出來，必然會被頂上熱門。

秋赤西沒去論壇看，她關了手機，一邊聽老師講課一邊走神。柳知緒給的那家平臺已經滑坡的厲害，她在想用哪種方式才能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。

“……高知、梁輝吉、秋赤西。”

秋赤西擡頭便見到物理老師拿著一張單子在念，轉頭看了一圈，沒人站起來。

“S市過幾天要舉行全市的物理聯合趣味競賽，這次采取校推的方式，由這一學期的物理成績平均分來算。”物理老師揮了揮手上的名單，“剛才念到名字的同學準備一下。”

“又搞物理競賽？”底下有人小聲嘀咕。

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：“這次不是全國性的，只是S市所有高中參加。那些基礎的東西不會考，題目應該會比較偏，而且最後決賽在二中比，不是考試，采取知識答題方式。”

聽到要在二中舉辦決賽，學生更是議論起來。S市哪次搞什麽聯合活動不在一中？一中向來豪，設備還有其他方便都是一流的。這次放在二中？

“好了，你們準備比賽就是，其他沒參加的同學好好學習。”物理老師拍桌子。

到了第二天，A班有人打探到消息了。

“怎麽回事，說說？”舒歌趴在桌子上，扯過張水水的領帶問。

張水水嘆氣：“隔壁那位物理天才聽說過沒？”

“你說黃傑餘？”舒歌挑眉。

“對，就是他。”張水水一副從頭講起的樣子，“黃傑餘當年進了S大的少年班，後來和導師鬧不和，沒換成導師，幹脆直接退學回來高考。”

舒歌感嘆：“這麽厲害。”

“膽子是大，他一回來也經常拿年級第一。”張水水說完瞄了眼旁邊的秋赤西，聲音放低了不少，“上次物理競賽他不是沒拿第一嗎，這次二中和上面一起協商搞了個趣味物理聯賽，為的就是給他找回面子，我打聽了，不像上次全國性聯賽，還有一些基礎的題目下手，這次全是超綱題目。”

“這麽陰險？黃傑餘都在少年班呆了一年吧。”舒歌一臉唾棄，這下A班哪裏來的勝算。

“二中嘛，日常操作。”張水水撇嘴，“前幾年一直排S市第一，飄了。”

秋赤西被這兩人說話聲吵醒，幹脆拿出手機看最近行業內的資訊。

手機是前段時間剛換的，柳知緒看不下去她用破爛手機，直接拿了一臺新的過來。秋赤西沒和他客氣，本身金融這方面所需要的信息講究及時，快速。

盯著一條新聞，秋赤西遲遲沒往下滑。上面講的是最近出了一款新游戲，由某某公司研發。

秋赤西記得這款游戲，一開始因為繁覆的入門，根本沒人玩，直到後面被人直播才爆紅。最關鍵的是這款游戲後續的火爆程度，能帶火直播游戲的平臺。

下意識敲著手機邊框，秋赤西腦中大概有了一個想法。

這時，手機忽然震動。

秋赤西被打斷思緒，低頭查看手機，一條陌生短信發來的：

阿秋，比賽加油。

後面還跟了個笑臉。

秋赤西轉頭掃了眼旁邊的舒歌，讓這一對前後桌有那麽一瞬間停止了講話。

重新低頭看著那條短信，秋赤西回覆過去：寧景塵？

【嗯嗯。】

對方回的很快。

秋赤西先是將號碼存了起來，才打字：你和舒歌還有聯系？

她不是問論壇的那張照片，而是從剛才第一條短信看出來的，昨天物理老師才報出名字，今天他就知道了，只能是舒歌告訴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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